筑建雷诺-日产联盟 倒台戈恩有何真性情

  　　 电影《杀手没有假期》中有两个杀手，被派到美丽的布鲁日等待上级下达任务。在等待的那段日子里，其中一位杀手很享受当地的风景，几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度假状态；而另一位杀手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无论是在贝尔福钟楼、圣血教堂，还是在赫鲁宁恩博物馆，他都表现出了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因为他曾在执行任务时误杀了一个孩子……这两个杀手的不同心情写照，或许与被冠以“成本杀手”之称的雷诺-日产-三菱联盟掌门人卡洛斯·戈恩”字母相近的N155AN飞机降落在日本羽田机场时，当他走出舱门的那一刻，当两名东京地方检察院特别搜查本部的搜查官将他带走的那一分钟，戈恩的心情应该是瞬间就被切换到了另一种模式，“提不起兴致”，就如电影中另一个杀手一样。

  60秒读懂全文：

  　　1、戈恩在雷诺与日产谈合作期间担任怎样的角色？在1999年雷诺与日产签署合作之后，当时的雷诺首席执行官路易·施维茨坦言“若是卡洛斯·戈恩拒绝前往日本，我便要终止该计划。”

  　　2、“要是不将营收摆在经营方向的核心，永远也不可能获得亮眼的成绩。”戈恩在他的书中这样记叙，“随便问一个人，日产在五年后、十年后会变成怎样，日产的商标对他们而言有何意义，没有人说得出一丁点儿看法。”

  　　3、戈恩对日产的改革，不像日本人那种春风细雨般的柔和，而是像直接拿起了外科手术刀，戈恩裁掉了2万名日产员工，有的失业者沦落到家破人亡，而戈恩自己却拿着在日本文化中极其不认同的巨额高薪，每年的实际报酬高达20亿日元。

  　　4、戈恩倒台，是否是日产欲独立的一个信号？毕竟从最近数年的销量情况来看，日产汽车销量远多于雷诺，而雷诺汽车的净收入中，日产为其贡献接近50%。

  　　戈恩，是谁？他是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掌门人，他的具体职务是雷诺汽车CEO、日产和三菱的董事长。在被捕之前，他是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缔造者，曾让即将破产的日产在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之后两年实现盈利，让这一联盟在2017年成为汽车销量全球第二的集团公司。如果一切顺利，戈恩的“联盟2022”计划或将也能实现，即2022年联盟实现100亿欧元协同效应、整体销量超过1400万辆、营业额超2400亿美元。如果真的实现，该联盟届时的销量会比2017年销量全球第一的大众集团高出30%，这是一个让人疯狂、着迷又害怕的扩张节奏。据悉，2017年大众集团全球销量为1074.15万辆；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全球销量1061万辆；丰田集团销量为1038.6万辆。然而这一切，都因戈恩被举报因涉嫌违反日本的金融商品交易法中的“有价证券报告书不实记载”罪被逮捕而变得扑朔迷离、前途未卜。

  　　如今，戈恩在日产和三菱的董事长职务已经被解除，被拘留的期限也还未知，罪名是否成立也还没有定论。就是在这样一个稍显混沌的状态下，我们决定就其过往的人物标签“拥有私人飞机、做人高调、霸道、强势、收入巨高、鹰眼总裁、成本杀手、日产的恩人......”着手，来分析戈恩的个人色彩，以及他缔造的雷诺-日产联盟在行业中的地位，包括他的做法对当下汽车产业发展带来哪些影响等问题，为您呈现一个高像素的戈恩人物画像。

  『左：戈恩；右：憨豆先生』

  ●戈恩是谁？

  ★在日本人眼中，他永远是名“外国人”

  　　戈恩的面孔很有辨识度，像极了喜剧演员憨豆先生；戈恩的为人处世也比较高调，他把与第二任妻子的婚礼搬到了凡尔赛宫，其奢华程度只能靠想象；戈恩还很神奇、很了不起，他拯救了连续亏损7年、负债高达2万亿日元、濒临破产的日产，享誉全球；戈恩也很霸道、强势和傲慢，在日本本土企业日产任高管期间从来都是拒绝“深鞠躬”，而深鞠躬恰恰是日本文化的一种体现；此外，戈恩收入巨高、有私人飞机、工作勤奋等，都是其个人标签。如今来看，戈恩标签再多，在日本人眼里他终究还是个“外国人”。而这个“外国人”的传奇故事在日本曾被画进了漫画书，甚至还有一款专门以戈恩命名的便当盒。但这些都随着他在羽田机场走出舱门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戈恩著的《极度驾驭：日产的“文艺复兴”》一书』

  　　戈恩拥有巴西、法国、黎巴嫩多重国籍，在日本也有居住权。戈恩也会熟练地讲多国语言，包括日语，甚至戈恩曾建议雷诺与日产合并时应该先从内部学习日语开始。在以往在国外生活的经历中，戈恩好像能很快的融入到被外派的国家，戈恩在自己的书《极度驾驭：日产的“文艺复兴”》中提到，雷诺持股日产之后，当他和妻子以及4个孩子准备在日本长住时，才发现在这个东方国家不仅语言不通、且当地物价又贵，这让他的妻子曾一度很苦恼。虽然此后他们融入了日本生活，但追究到最根本的深层文化方面，戈恩依旧是西方血统。

  　　戈恩在雷诺与日产谈判合作期间担任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在1999年雷诺正式持股日产之后，当时的雷诺首席执行官路易·施维茨坦言“若是卡洛斯·戈恩拒绝前往日本，他便要终止该计划。”而当时戈恩所说的“若有任何需要愿效犬马之劳”算是给路易·施维茨的一颗定心丸。1999年3月，当戈恩听闻戴姆勒-克莱斯勒退出与日产的合作谈判时，他正在参加日内瓦车展，用戈恩自己的话讲“当时我胃中一阵翻腾”！他对日产的抱负与雄心壮志，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此后戈恩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忠于自己的信念之上。

  ●戈恩做了什么？

  ★铸造了一个带有“魔咒”的汽车联盟

  　　上世纪90年代，一个流行的说法是“只有全球年产量超过400万辆汽车的车厂才能在市场上继续生存”。这一说法被当时的多数人认可，1998年戴姆勒-克莱斯勒合并之后，其规模直接与福特、通用相当。而那时的雷诺汽车效益虽然还不错，但闻之上述合并之后，还是开始怀疑了自身规模大小的问题，可以认为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促就了雷诺一心迫切希望与日产联盟。而戈恩在整件事情中充当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并将其“事业”从1999年一直干到了2018年11月19日。

  『天籁』

  　　在初入日产时，戈恩仔细检查日产在海内外每一座办公室、工厂、技术中心、经销商、供货商及消费者等各环节的状况。为此，戈恩还有了一个新外号“7-11”，因为他的工作作息与便利店的营业时间相似。最终，戈恩发现，日产之所以长期处于亏损永远也不可能获得亮眼的成绩。”戈恩在他的书中这样记叙，“随便问一个人，日产在五年后、十年后会变成怎样，日产的商标对他们而言有何意义，没有人说得出一丁点儿看法。”

  　　总而言之，在戈恩的眼中，当时的日产存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没有把营收放在重要位置，公司缺乏战略。之后，按照1999年10月发表的“日产复兴计划”，戈恩与从雷诺带来的30人团队对日产开启了大刀阔斧的改革。直到2000年5月，日产销售公司开始销售雷诺汽车意味着该联盟的合作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意义，而2000财年，日产也实现了27亿美元的盈利。在战略规划上，日产也于2002年5月发表3年计划“日产180”，值得一提的是在2005年9月实现“日产180”所约定的100万辆销量。

  『科雷傲』

  　　当日产的经营状态越来越好，雷诺-日产的联盟意义也越来越大。戈恩在今年4月曾宣布过调整日产与母公司法国雷诺的资本关系，预计会在2019年初实施该计划。或许正是这一点，促动了日本人的神经，保护日本企业成为了政界和商界一致的声音。但不可否认，戈恩在雷诺与日产联盟的野心依旧勃勃。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一带有魔性的规律，是否会降落在“戈恩王国”？

  ●戈恩触碰了什么“底线”？

  ★触碰红线之后的联盟未来成谜

  　　关于戈恩的野心，日本人是知道的。当戈恩被逮捕之后，日产汽车公司社长西川广人毫不留情地列举了他的三大罪状：第一，过去5年中，戈恩隐瞒自己的收入，明明从日产汽车公司领取了99亿日元；第二，戈恩搞个人独裁，将日产汽车公司建为“戈恩王国”，否定并抹杀日产的传统与尊严。第三，他居然动用公款用于私人投资，在多地有房产。

  『西川广人记者会上的日式深鞠躬』

  　　究竟是什么惹怒了日本人，戈恩触碰了什么底线？在戈恩接触日产之前，“成本杀手”这个称号就已经被日本媒体做了大势渲染。而戈恩对日产的改革，不像日本人那种春风细雨般的柔和，而是像直接拿起了外科手术刀，他先后关闭工厂、一共裁掉了约2万名日产员工，有的失业者沦落到家破人亡，而戈恩自己却拿着在日本文化中极其不认同的高薪，每年的实际报酬高达20亿日元在日产汽车公司内部已经埋下火药，只待爆发。

  　　如今，这火药被点燃了。戈恩身陷囹圄，据日本共同社报道，日产汽车公司拟于12月17日召开董事会，选出新任董事长，作为卡洛斯·戈恩的继任者。虽然11月29日雷诺、日产以及三菱三家汽车公司高管在阿姆斯特丹召开了一场联盟会议，三方均再次重申了对联盟的承诺。但就当下的情况来看，联盟未来的走向还是不那么明朗。戈恩倒台，是否是日产想独立的一个信号？毕竟从最近数年的销量情况来看，日产汽车销量远多于雷诺，而雷诺汽车的净收入中，日产为其贡献接近50%。

  　　在此，我们援引雷诺日产合作时，标致-雪铁龙集团前任老板贾克·卡维对此事的观点：“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策，因为存在着太多不便及财务风险。此外这两家公司的竞争性大于互补性。更重要的是，让两支文化完全不同的工作团队在一个屋檐下运作实在是太大的挑战。”

  ●编辑总结

  ★成本杀手被“杀”归根结底是“文化”不同

  　　戈恩倒台的整个故事，堪比一部电影精彩。跨国车企在不同区域市场如何选用高管，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由于涉及到民族文化的差异，不少车企在营销层面都没少栽跟头，更何况对于一家跨国公司的掌舵人而言，一旦有民族文化有悖了，自保也就难了。还记得那位在中国任职的外国车企高管向中国人喷辣椒水事件吗？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笔者认为戈恩在日产的成功是建立在破坏日本传统商业文化的危险边界上进行的，当这种破坏由量变达到质变时发生这样的事就成了必然。但是，戈恩被捕不是本篇文章关注的重点，在最后我们想总结一句话：戈恩结束这段职业生涯的方式虽然不光彩，但是他在汽车行业的成就与光芒已抹不掉。